旅人：鸟人传奇——在巴西拍摄野生动物

　　【编者按】在鸟人朱长老的新浪微博介绍说，他介绍自己为“不想满世界乱跑的海洋学家不是好的自然摄影爱好者”，身为自然摄影的资深发烧友，多年来他利用各种机会在世界各地进行自然摄影，所取得的成绩也得到了同好们很高的赞誉。但是，他在巴西的潘塔纳尔湿地，不仅玩到了“狂野”的自然摄影，而且还真切感受到在生态旅游方面，我们同国外的巨大差距。

　　【人物】鸟人朱长老，男，52岁，从事科研工作，喜欢大自然和摄影，自然摄影和旅行可以将两个爱好结合起来。

　　GEO：最近你印象深刻的旅行是哪一次?

　　答：2012年7月在巴西潘塔纳尔湿地的自然拍摄之旅。

　　GEO：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次旅行?

　　答：身为观鸟和鸟类拍摄的爱好者，以前从来没有去过南美，但对这个鸟类的天堂向往已经很久了。2012年，正好在巴西一位同我合作教授出钱邀请我在7月底去那里访问，由于这个时间是在单位的假期之内，因此决定顺便多呆几天拍鸟。

　　GEO：你的路线是怎么设计的?

　　答：首先是选择观鸟场地。巴西最有名的虽然是亚马逊雨林，但我此前有在广西和马来西亚森林拍鸟的经历，知道在热带雨林的鸟主要靠听，拍是很难拍到的。相比之下，作为观鸟，的潘塔纳尔湿地，视野开阔且有600多种鸟类。所以那次去巴西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潘塔纳尔。

　　决定了去潘塔纳尔之后就要决定去潘塔纳尔的什么地方。潘塔纳尔湿地的面积很大，有二个主要进入点：南部的大坎普和北部的库亚巴。这两个地方都是省会城市，有从大城市如巴西利亚、圣保罗和里约热内卢的航班到达。从南部的大坎普进入的好处是距离那几个主要城市近，飞机约2个小时可以到，同时大坎普附近还有一个地方博尼图可以顺便去。从北部库亚巴进入的好处是可以顺便去亚马逊雨林的南部边缘看雨林的鸟。不过由于北部路线路途遥远，需要花更多时间，因此这次选择了南线：大坎普-米兰达-科伦巴。

　　接下来更加麻烦并且难以做决定的是到具体哪个地点/路线拍鸟?在认真比较各种方式之后，决定找大坎普附近的Lodge居住。这样的Lodge有不少，有的很远(离大坎普有600~700公里)，有的根本就不在湿地内部。因此一个平衡的选择是既在湿地内部、又离大坎普不远、价格适中、鸟多的lodge。在从网上搜索大量的Lodge主页以一些国外观鸟报告和评论之后，我选择了一些发了邮件询问价格，，确定了Xaraes Lodge。

　　GEO：这次旅行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答：潘塔纳尔是世界上，的湿地和生物多样性的地方，这个巨大的生态系统拥有已知的3,500种植物、超过650种鸟和400种鱼。不但是观鸟者也是钓鱼爱好者的天堂。世界上最珍贵的生物之一紫蓝金刚鹦鹉就生活在那里。湿地有许多水晶般清澈的河流，在这里你会明白世界本不是“水至清则无鱼”。那里还有广阔的牧场和最美丽的晚霞，以及友好善良的人民。

　　GEO：路上有什么故事发生吗?

　　答：拍摄鸟类是此行的主要活动，因此很多故事都是关于鸟类拍摄的。

　　在到达Xaraes Lodge的当天下午两点，Lodge安排了一个免费的乘坐四驱车Safari活动。在这次一个半小时的活动中，我看到了不少动物和鸟，不过最兴奋的是看到了向往已久的紫蓝金刚鹦鹉(Macaws)。虽然知道这是鹦鹉中个头，的品种，体长可达1米，体重超过1.5公斤，但是当导游卡萝指着前面一个牧场的围栏给我看时，还是被这群大鹦鹉硕大的体型而吃惊。看见紫蓝金刚鹦鹉在金色的夕阳下和牧场组成和谐社会，想起二三十年前只有一千来只(现在有大约一万只了)，心中感慨动物保护在巴西的巨大进步。

　　亚马孙绿鱼狗也是在Xaraes Lodge期间拍到的。那是在一小水塘边，鸟在水塘的对岸一棵小树上。这小水塘中有两个鳄鱼露着头，离我5、6远米。花了大约1个多小时拍这只鸟，因为想等它飞到一个遮挡少的树枝上。这段时间，不时看看那两个鳄鱼是否还在。有时拍了一阵鸟，抬头突然发现水里少了一个头，顿时吓出一身冷。

　　拍摄巨嘴鸟(Toucan)也是一个很有趣的经历。 在博尼图参观小金刚鹦鹉洞(Buraco das Araras)的经历其实并不好：先是导游不断催促走路导致我不能专心拍摄，然后又发现自己带的相机在拍摄美丽的鹦鹉时总是对焦不准。反倒是导游用他的单反入门机随便拍摄的照片，张张精彩，心中不由对他充满了怨恨。在导游带我离开拍摄地时，我们穿过一片树林，他指着边上对我说“Toucan”。此前在湿地里见到多次这种鸟，但几乎都很远，就一次很近，结果拍完照片一看，那个巨嘴鸟的嘴断了一节，看的我心拔凉拔凉的，所以一直对巨嘴鸟耿耿于怀。这次听见导游一说就立刻心中一振，对着不远处的巨嘴鸟一阵猛拍。尽管鸟身体大部分都被树叶挡住了，但是大嘴全部露出来了。接着，巨嘴鸟起飞向我飞来，我就迎头一阵连拍。后来仔细检查了所拍摄的照片，发现有一张嘴和眼在焦点上，心情大大好转，心里对导游小伙子说：原谅你了。

　　此外，我在博尼图的帕拉塔河(Rio da Prata)的浮潜活动里，还生平，尝试在水下拍摄照片。在水下拍照片对焦很难，并且从相机的LCD上无法判断是否对焦了，结果许多照片拍糊了。好在水里的光线不错，快门时间比较短，手抖的因素影响不大，还是拍摄了一些比较有趣的水下照片。浮潜的关键是要把嘴里的呼吸管咬紧，把挡鼻子的胶皮把鼻子唔严实了，但由于我鼻子没有挡严，所以那次呛了不少水。

　　GEO：这次旅行给你带来了什么收获?

　　答：除了拍摄到很多当地的鸟类和野生动物，以及第一次尝试水下摄影之外，还思考了很多问题。其实旅行就是提出问题和思考答案的过程。出去跑会遇到新鲜的事物，因此好奇心会使自己提出一些问题，那怕是些古怪甚至在别人眼里毫无意义的问题。不过自己思考、寻求答案的过程对自己是有意义的。

　　我这次观鸟之旅所居住的，是湿地，的小屋 Xaraes Lodge，国外观鸟、钓鱼或者其他自然旅游者一般都比较喜欢住在这种野外小屋中。野外小屋是那些建在野外，为生态旅游者提供服务(包括住宿、饮食、交通和生态教育)的商业设施。我国目前还没有这样的东西，最接近的是那些所谓保护区内的宾馆。不过这些保护区的宾馆不提供生态教育服务，只提供吃喝住，并且主要是为领导服务。我曾经去过东北某湿地的保护区的一个宾馆，结果被招待吃了不少野味，包括我去保护区想要拍到的“飞龙”。当我看到“飞龙”汤被端上桌，我无语了半天。伴随着我的无语是此起彼落的“好喝”和喝汤时叭叭的咂嘴声。

　　这些野外小屋的产生其实是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生态旅游风行背景下应运而生的。说到生态旅游，国内这些年也在流行，但是从实施的情况来看，并没有遵守生态旅游的核心理念，基本就是炒作。那么什么是正真的生态旅游呢?按照国际生态旅游协会的说法，生态旅游有如下几个理念：

　　(1)对生态环境的最小影响。要想减少影响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减少游客人数;另外一个就是不减少游客人数，但严格限制游客活动范围。去过九寨沟的人都知道就是采取后一种办法。但是这种办法却不利于游客的体验。国外通常采用减少游客人数的办法，也就是收取更高的价格或者设置人数上限。目前国际上各种野外小屋的价格都是大约在200美元每人每天的价格。在非洲有一些豪华的可以达到1千美元一晚。通常不是按房间收费，而是按人头收费。

　　(2)建立人们对生态环境的意识和尊重。换句话说就是在游玩的同时要对游客讲解当地生态的知识，唤起人们对生态保护的意识。我国许多景点导游基本上只会讲解些胡编的当地传说(还有荤段子)。

　　(3)对当地主人和游客都带来好的体验。并不是所有游客都能够给当地主人带来好的体验。有一次我问导游奥丽维娅是否带过那些专门观鸟的人，她说带过。她还说那些观鸟人很令人生厌，听到别人说看到什么鸟就低头记下来，有时候自己就根本没有看到。还说你好不容易发现一只美洲豹让他们看，他们最多看一眼说“哦，美洲豹，好的。”然后又去找鸟了。我这次应该给主人带来了好的体验，拍到一只蓝顶美洲咬鹃给导游卡萝看，她很高兴，说她来这里5个月了，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

　　去之前以为潘塔纳尔湿地是人烟，的地方，因此野生动物很多。到了那边听导游说就潘塔纳尔湿地98%的土地属于私人所有，换句话说潘塔纳尔湿地的几乎每寸土地都是私人牧场，有人类活动的影响。那么放牧活动会多大程度影响野生动物?那里的众多野生动物和鸟类显示了自然生态与人和谐的景象，作为中国人一定会困惑为什么能够和谐。

　　关于这个问题，观鸟网的一位资深鸟人和鸟类专业学者bird认为：我觉得人与自然的和谐与否，最主要的是人的态度。其实农牧业用地，虽然不是纯天然的原始生态系统，但是本身也都仍旧是一种生态系统。一个自然生境被改造成牧场之后，可能原来的生态系统会有所改变，但是这个改变有可能是让原本的生态系统大大降级，也有可能是虽有一些变化，但是仍然是繁荣的生态系统。不同的态度，不同的改造方法，效果也会大有不同。在鸟类的眼力，牲畜和野生动物可能区别并不大。一些鸟类本身也可以从牲畜那里获利。只是要注意控制饲养的牲畜的规模和适合的种类等方面。澳洲也有类似的例子。虽然澳洲地广人稀，但是作为骑在羊背上的国家，也还是已经有很多土地被改造成了牧场。其中一些牧场占用了一些原本很有价值的原始森林，这就让生态系统有较大的改变了。但是很多牧场却仍然是很多动物的重要栖息地，而且也有一些动物因此获益。而很多牧场附近会保留一些原始生境的片段，这也会成为一些不适合农场生境的物种的庇护所，一旦需要恢复过去的原始生境，这些庇护所就会成为恢复的大本营了。而潘塔纳尔的牧场，可能原本就是适合畜牧业的地区，都不需要对原始生境做太大的改造，直接就可以放牧，这样只要注意一些，对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可能就更小了。这种对自然生境的改造，即便人口，的国家也是很难避免的。但是如果注重改造的方式，则改造的负面效应就会减少，而这个则是人口众多的地区也是有可能做到的。

　　GEO：对于想去那里拍鸟的朋友，你有什么建议?

　　答：巴西这几年的发展和中国很类似，旅游书提供的资讯很容易过时，所以大家在去那里之前一定要做好功课。

　　说到鸟名，有些人会问你怎么知道鸟的名字，尤其是那些中国没有的鸟种的中文名字?首先，你需要一本观鸟手册。《The Field Guide to the Birds of Brazil》是专门描述巴西全部鸟种的英文手册，如果去巴西拍鸟可以考虑买一本。将所看到的鸟与手册上的画和描述的特征，就可以判断鸟的拉丁名和英文名，然后再查阅中文的《世界鸟类名录》就可以查到中文名字了。

　　什么时间去潘塔纳尔，呢?理论上潘塔纳尔的，季节应该是9月份，那时候是最干的时期，可以进到其它时间无法涉及的地区。如果无法在理论，时间9月份去也没有太大关系。由于每年的情况都不一样。比如2012年的湿季就比平常年份的水少很多。当地人认为2012就没有湿季。这种不同年份的差异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厄尔尼诺和人为的建筑工程。有些年修路修桥修水库会影响上游的来水量。

　　GEO：2015年你还有什么旅行计划?

　　答：由于今年工作比较繁重，计划不多，主要打算十一假期和家人朋友一起去斯里兰卡旅行，，依然是那里的野生动植物。目前还在调研具体地点，但是，的雅拉国家公园一定是要呆上2，3天的，那里的野鸟种类多，并且不怕人，还可以看到豹子等大型动物。